“喜粿”也叫“习粿”喜柬,是沙县一道风味独特喜柬的美食。传说这种美食源自战国时期孙膑与庞涓斗智的故事。以前家家户户常在立夏时节制作。当然街头巷尾的小吃摊中,也不凡经常见到。由于喜粿的制作工序相当复杂,现在只有部分人家还保留这个制作手艺。
杨锏平拍摄
在沙县城区交通局红绿灯的东侧,有一处只有上了一定岁数的老沙县人才知道的地方---陈氏坊。过去,这里有一陈氏大院,住着十几户、百把号人家。沙县城区旧城改造后,剩下这一不起眼的小弄堂,和几座破旧的木板房。就在这不起眼的地方,郭大姐和和她的父辈们,在这里做喜粿、卖喜粿,演绎了不同时期“喜粿”故事。而喜柬我也用了五天时间,在不同的时段里,记录下这家人做喜粿、卖喜粿的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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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,正是三伏天的日子,郭大姐要隔两、三天才会做喜粿。郭大姐说,天气这么热,食用喜粿的人也少了,尽管故此,她还是秉承几十年来不变的习惯,每次都要浸泡12斤的红米。
红米是制作喜粿的最重要的食材,红米通常也称赤米,是早米的一个品种,因为产量低,种植的人越来越少。因此,现在的价格也比过去贵了许多。
因此,现在会做喜粿的人,经常用普通的早米来替代红米。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,做好的喜粿自然少了红米的粿香味,口感上也没那么滑溜、爽口。
早米做的喜粿
郭大姐,今年61岁,是土生土长的沙县人。在她的记忆中,逢年过节,她的爷爷就会做喜粿给她和家里的其喜柬他孩子们吃,她是在爷爷喜粿的美味中长大的。儿时的她,绝没想到,这道家常小吃,还能成为日后她和父母营生的手段。
在红米中加入适量的普通早米。是郭大姐家一直坚持的做法。将浸泡了3、4个小时后的红米,磨成米浆,并加入适量的食用碱。
接下来的熬煮米浆,是制作喜粿最为关键的步骤,也是最花时间的一道工序。 先将大锅里的水烧开,倒入米浆,然后,要用这长长的特制的锅铲不停地搅拌。郭大姐说,这锅铲将近1米长,没有这么长,根本搅动不起来。
这时,灶火要烧得很旺,才能有助于让米浆散去水分,凝固。逐渐凝固起来的米浆,需要有更大的力气来搅拌。郭大姐有点力不从心。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。
“现在老了,力气更没有了,要是过去,我应付自如!” 郭大姐很是感叹,常常这时候,郭大姐50多岁的弟弟成为了她最好的帮手。
半个多小时后,姐弟俩的努力,让锅里的米浆发生了变化。先前微白色的米浆浓缩成一团一团的,颜色也变红了。郭大姐说,继续煮,颜色还会更红。
郭大姐在锅中加入一小瓢的开水,将黏在锅边角的米浆铲干净后,就盖上了锅盖。
“还要煮上1个小时,我才能揭开锅盖,然后再来搅拌。没有这么长时间,喜粿是不好吃的。”郭大姐说。所有的美食都需要用时间去等待,制作喜粿的过程也是如此。
一小时后,当郭大姐揭开锅盖时,米浆有了大变样,表层上全是一团团红色的。郭大姐用锅铲往锅中翻铲,翻出的却是白色的,米浆已完全凝固了起来。
“这样应该可以出锅了吧喜柬?”我自以为是。
“那怎么行,还要继续煮,要好吃,就一定要有耐心,每一个步骤都不能省略和马虎。”此时,灶火要改用中火。郭大姐说,火候的控制也是非常重要,火太大,熬制时就容易焦掉,越到后面的熬制,火就要越小。对于做喜粿的工序,郭大姐有着严格的标准。
盖上锅盖,1小时的熬煮,然后翻搅;再盖上锅盖,1小时的熬煮,再翻搅.......反反复复进行了4趟。从下午3点一直到晚上8点,用了5个小时的时间,才将米浆熬制成粿浆,红米的粿浆味开始飘香起来。
但郭大姐还要做最后的搅拌,让原先皱巴巴的浆团,变得平滑起来,并保温在锅里。
郭大姐的晚餐及其简单,她要抓紧把浆团变成喜粿。因为时间久了,粿浆团就会变硬,郭大姐一个下午的辛苦就白费了。而喜粿用的粿浆,就好比做水饺的皮,口感好不好,非常重要。
12斤的红米,熬制好的粿浆,大概可以做300多个的喜粿。这靠郭大姐一个人是完不成的。通常她会叫来自己的家人来帮忙。
喜粿的馅料,郭大姐是用黑笋干、皎笋和韭菜炒至半熟,如果到了没有皎笋的季节,她就会改用酸咸菜来替代。再加上腌制好半熟瘦肉丁。
包制喜粿,不仅费时,还要讲究技巧。盛出的粿浆,还带着热度,双手掌心必须抹些食用油,以防粘粿浆,将一小团粿浆,捏成圆型,压成扁圆,再包入馅料,包成半月型,一个喜粿才算完成。如果不是经常包喜果,没办法包入足够多的的馅料,那样会影响喜果的口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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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大姐和她的家人尽管包得很麻利,300多个的喜粿,也花费了3个人3个多小时的时间。包好的喜粿放在蒸盘上,放入冰箱保鲜,等待明天之需。
早上8点,郭大姐要开摊卖喜粿了。她习惯一边蒸喜粿,一边卖喜粿。昨晚包好的喜粿要放在锅里要蒸上二十分种。
蒸好后的喜粿,她要放在加水的蒸笼里保温,蒸笼的下方还要电磁灶来加热。沙县民间有一句俗语“喜粿烧烧(热热的意思),豆豉油麻(辣)椒”讲得就是这喜粿一定要趁热吃。
上午9点以后,不时有食客来到摊前,有的会坐在小方桌旁,要上几块钱的喜粿。浇上豆豉油,如果再放点黄辣椒,保准你会吃得呼哧呼哧地,粿香的爽口、油香的四溢、菜馅的清香、肉香的诱人,那味蕾中的***,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。有的则是买回去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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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大姐卖喜粿的时候,母亲是她最得力的帮手。郭大姐的母亲,姓林,今年85岁了,还是耳聪明目,手脚麻利得很。与她聊天,一点也不费劲费力。无论大家讲的是普通话还是沙县话,阿婆都听得懂。
食客要买多少,要收多少钱,找多少钱,阿婆从来不会搞错,难怪附近熟悉她的人,直夸她厉害!
阿婆的娘家住在老东门一带,20岁的时候,她嫁到了郭家,住进了陈氏大院。她是跟着公公和婆婆学会了做喜粿。
这个糕桶就是她公婆用过的,直到今天,阿婆和她的女儿还在用。糕桶上可以摆放碗筷,糕桶中间还有一个放钱的小抽屉,使用起来很方便,这是阿婆家保留的最古老的物件,每天使用,都会让他们回忆起过去......
林阿婆有四个孩子,年轻时,阿婆干过很多活,帮人带过孩子,也去工厂做过苦工,她丈夫也四处打临工,夫妻二人很努力,也无法满足家里的开销。
阿婆做的喜粿好吃,在陈氏坊一带很出名。为了补贴家用,林阿婆有时还会将家里多余的喜粿,偷偷卖给那些爱吃的人家。上个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个人是不允许做买卖的,一旦被发现将作为投机倒把论处。
1982年,沙县迎来了改革开放,阿婆才卸下所有的思想包袱,一门心思做喜粿,卖喜粿,那一年,她50岁。她还向当时沙县一位做喜粿很有名的“阿庆嫂”学习,以提高自己的制作手艺。林阿婆做喜粿、卖喜粿,维持一家人的生计。到了后来,丈夫也放弃了工厂的工作,来帮阿婆。
61岁的郭大姐是阿婆最大的孩子,在她还没出嫁时,她常常帮助母亲打下手。1995年,38岁的郭大姐从企业下岗后,干脆和母亲一起干。1997年,沙县举办了沙县小吃文化节,从此把沙县小吃作为一项富民增收的产业来培育和发展。郭大姐和母亲的喜粿也越来越红火了。十里八方的人,都知道母女俩的喜粿好吃。
阿婆,十几年前就退居了“二线”。郭大姐接过母亲的手艺,不仅做喜粿,还做米冻、锅边糊皮,每天的生意都非常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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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年,阿婆的三个儿子都有了自己的房子,陆续搬出了陈氏大院老宅。阿婆和丈夫也跟着二儿子住进了新房。但每天阿婆还是会和郭大姐一样,来到老宅。
郭大姐说,做喜粿,需要大口锅来熬煮米浆,现在的房子,没办法做到。再说,许多人都习惯了他们的这个点买喜粿,如果搬了其他地,很多人可能就吃不到他们家的喜粿了。母女俩在这老房里,常常在嬉笑中,说着过往的故事。
许多沙县人是吃着他们家的喜粿走过每寸光阴。这位陈大哥来自三明,过去就住在沙县老百货附近,他笑呵呵地说:“我年轻的时候就吃他们家的喜粿,我母亲现在80多岁了,也是很喜欢喜粿,我每次从三明下来,都要来这里买几个喜粿回去给老人家吃。”
美食总是让人记住乡愁,在味蕾中品味过去的时光。
每逢到了清明、中秋,扫墓祭祖的时间,郭大姐的喜粿,更是供不应求。“那时候,如果没有提前预订,那是买不到的!”郭大姐说。
做喜粿,是门手艺活,也是个力气活,现在郭大姐和她三个弟弟的孩子,没有一个会做喜粿。阿婆叹息,郭大姐也叹息。“这样的辛苦钱,现在的孩子看不上,我们能做多久就尽量做多久吧!”
写在最后的感触
喜粿,这样一种普通的沙县家常小吃,伴随着郭大姐一家,特别是她的母亲走过了人生精彩的后半生。今后,还要陪伴着他们走下去。一家人持之以恒地做着一样事,这何尝不是工匠精神的体现。而工匠精神的精髓就是用心活、用心干、用心经营、用心诠释人生。
来源:邹晓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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